前言：

在实现前端监控系统的最初，使用了 Mongo 作为日志数据存储库。文档型存储，在日志字段扩展和收缩上都能非常方便。天生的 JSON 格式和 NodeJs 配合也非常贴合。就这样度过了几个月的蜜月期。

而后有一天发现，表里的数据越来越大了（单表上亿），查询变慢了，特别是聚合查询。于是使用了各种优化手段：复合索引、时间条件约束、定期清理过老数据等等，但最终效果都不理想。

在事情的发展过程中也从同事口中了解到有一个叫 ClickHouse 的数据库，也许对目前的场景比较有帮助。于是，自己经历了：

  • “Mongo是最棒的”
  • “一定是我 Mongo 没用好，继续深入优化肯定能行”
  • “我玩不动了，看看 ClickHouse 吧”
  • “ClickHouse 真香”

的心路历程。到现在已经稳定使用 ClickHouse 许久之后，回顾历史，有了这篇文章。

Mongo的苦与乐：

在最开始使用 Mongo 时，觉得使用起来非常顺手。在使用过程中，也不断的进行过优化，下面大概说下几个核心设计点和遇到的问题。

  • 分表

前端监控日志收集是按照应用和数据类型区分来建表的，这算作一定的优化和单元拆分，可以让数据不要全部集中在一起，也方便后期应用删除。在某些表数据量特别大的情况下，想要主从模式的单表按照时间分区，在mongo中，其实并不支持时间分区，只支持集群分片。也考虑过按照月份再分表，这样的结果大概就是 app1_202101、app1_202102 这样来分，但是这样分的结果就是查询会被时间范围限制，不能方便的查连续的跨月的数据，会影响到我们很多的应用场景。

  • 索引

日志数据主要更偏向于按照时间来查询，于是使用时间作为单索引。而后为了优化多字段聚合查询，还使用了基于实际查询条件的复合索引，但实际效果并不理想，而且索引本身会占据存储空间。

  • 限制查询条件

最初进入后台系统的时候，没有限制时间，所以默认会查询所有时间范围的数据，在表数据量非常大的时候，就会需要很长时间，于是对所有查询都做了默认的时间条件限制。但这种方式治标不治本，也不能完全满足某些场景下的查询需求。

  • 数据清理

既然表的数据量大，造成了查询缓慢，那就删除半年前的数据，使表的数据量维持在半年内。这时可能需要一个定时任务来删除半年前的数据，但其实数据量大的表也只是监控的某几个前端应用，只对这几个表做删除就行了（其他的应用查询性能不慢的能保留尽量保留），这里需要额外的判断逻辑。

在删除数据的过程中发现，当一个表上亿以后，我删除1个月左右的数据（大概千万级），数据库CPU直接拉满了，执行时间会非常长，这个时候我们查询和插入都会被影响到，这里提一嘴我们使用的主从模式。没事，那就一天天的删除吧。清理了数据量大的表之后，又发现空间没有释放，Mongo 只有在删除集合时才会释放空间，只是移除数据，空间占用依然在，如果要释放空间，需要把数据库先停下来，但这样会影响正常使用（不停机直接释放空间也是有方案的，只是有一定的实现成本，大概流程是拷贝一个新表，再切换，最后再做一次数据同步）。如果某一段时间某表的日志量上升，这个表空间占用会被拉大。突然发现这个优化方案也是治标不治本，难受～

  • explain查询分析

在优化的过程中，也使用了 Mongo 的分析语句，做查询分析，但是发现事实就是，这些查询语句没啥问题，它就这个速度。

小结

随着，慢查询的增多，项目本身也成为了一个风险项目。最初前端监控系统和其他业务系统共享使用的云库，由于前端监控在某段时期存在数据库慢查询的问题，而这个慢查询刚好也是分钟级别的定时任务。导致数据库产生了很多慢查询，CPU 消耗也一直维持在较高位置。前端监控本身也会保持一定的监控数据并发量在做存储。前端监控拖累了整个数据库，并且由于慢查询日志很多，导致其它业务在排查数据库慢日志的时候，很难找到他们自己的日志。后来，运维同事就给单独配置了一个独享数据库给前端监控，不是说同事给开小灶给福利，而是花点小钱，把我这颗毒瘤清理出去。

迁移前配置12核32g三节点（一主两从），迁移后为2核4g三节点。虽然配置变小了，但是前端监控独享数据库后平均响应速度反而变快了一些，猜测是因为迁移到新库，空间碎片较少和内存缓存只专注在一个库的原因。前端监控的数据是属于日志数据，量更大，导致数据库性能下降，影响到业务数据服务。日志系统的数据库和业务分离也是正确合理的。

基于以上种种吧，我感觉路已经走到头了，该尽力的也尽力了，换个方向了解下 ClickHouse 吧，看看目前的很多问题，它是不是能解决。

ClickHouse全新认知

在最初听到 ClickHouse 的时候，会下意识认为 Mongo 还有空间可以优化，如果换库那成本得多高啊，于是就死磕 Mongo，用尽能想到的办法。其实现在回过头来看，有好有坏。好处是能够更加深刻的体会到 Mongo 数据库本身的特性，有实践作为检验标准，对后面对比 ClickHouse 有一定帮助。坏处是，对解决问题本身来说，浪费了一些时间，折腾的有点过头。现在开始介绍一下 ClickHouse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数据库。

行存储和列存储

从数据存储结构来划分，这里把数据库分成了行数据库和列数据库两种。

  • 行数据库

传统型数据库或者说大家最常用的数据库，大都是基于行的数据结构进行数据存储的，比如 Mysql、Mongo 等。 通俗来说一个用户表有 id、name、year、 两个字段，我们插入的用户信息，就是按照一个完整的用户信息插入一行连续数据。

id:1,name: ‘叶小钗’, year: 21 -> 存储

id:2,name: ‘子慕’, year: 20 -> 存储

id:3,name: ‘大卫’, year: 19 -> 存储

Index ID 名字 年龄
#0 1 叶小钗 21
#1 2 子慕 20
#2 3 大卫 19

天啦，从Mongo到ClickHouse我到底经历了什么？

  • 列数据库

ClickHouse，是基于列的数据结构进行存储。通俗来说一个用户表有 name、id 两个字段，这两个字段就是列，我们插入用户信息，就是按照字段列来连续存储。

id: 1, 2, 3 -> 存储

name: ‘叶小钗’, ‘子慕’, ‘大卫’ -> 存储

year: 21, 20, 19 -> 存储

天啦，从Mongo到ClickHouse我到底经历了什么？

key #0 #1 #2
ID 1 2 3
名字 叶小钗 子慕 大卫
年龄 21 20 19

底层数据结构的区别，将会直接影响到具体的查询，以下的动图是 ClickHouse 官方文档的区别展示动图。如图所示，查询满足条件的3个字段的数据。图1中，行数据库在进行查询的时候，先一行行扫描数据，找到满足条件的3个字段返回，这个过程中，会读取到其它很多不需要的字段，这就增加了 I/O 造成了内存的浪费，减慢查询速度。

而图2，因为列数据库本身的存储就是以字段列来进行连续存储，因此只需要扫描这3列，就能找到满足条件的数据。

行数据库(图1)：

天啦，从Mongo到ClickHouse我到底经历了什么？

列数据库(图2)：

天啦，从Mongo到ClickHouse我到底经历了什么？

行数据库复合索引

如果只是从上面的描述来看，初次了解到这样概念的同学可能会觉得。哇塞，这好厉害，完爆 Mysql、Mongo 等数据库，以后我就用它吧！或者 Mysql 老玩家会说，切、这个问题用索引不就行了吗，垃圾别忽悠我！当然故事并没有这么简单，上面的内容也不全面，耐住性子，后面再继续道来。

Mysql 和 Mongo 支持多字段建立复合索引，来提升查询速率。但是索引本身是需要占用额外的存储空间的，复合索引字段和数据量越多，就越浪费空间。并且复合索引有最左匹配限制，查询时无法灵活命中索引。

小结

从前面的内容我们讲到了，在使用 Mongo 这样的行数据库时，本人在遇到性能问题并折腾许久以后，已经黔驴技穷了。而后了解到了列数据库 ClickHouse，发现了行列数据库的核心区别，在对比查询的时候，发现原来列数据库这么厉害，那是不是行数据库就应该弃用了呢？那如果是这样的话，为啥 Mysql 还是那么主流？接下来，再讲讲，OLTP（联机事务处理）与OLAP（联机分析处理）。

OLTP与OLAP

OLTP（On-Line Transaction Processing）和OLAP（On-Line Analytical Processing）是两个不同应用场景的概念。

OLTP（联机事务处理）更加注重事务处理，重点在执行数据库的写操作（增删改），要求写操作的实时性和安全性。

OLAP（联机分析处理）更加注重数据分析，重点在执行数据库的读操作，要求查询操作的实时性。

传统的数据库如 Mysql 主要是侧重支持 OLTP，在数据量小的情况下，大部分时候是没有查询性能瓶颈的。因此，很多时候大家都主要接触这类数据库。随着技术的发展和互联网用户的增多。在面对大数据量查询性能无法突破，于是发现需要换个更加利于 OLAP 的分析型数据库了。 对于数据的生产，大部分时候，我们离不开传统 OLTP 数据库，所以常常是使用 OLTP 数据库做业务数据存储（方便增删改），后续通过解析业务数据，再把数据清洗一部分到 OLAP 数据库中做专门的查询分析。如此两类数据库并存，做到了读写分离，各自做自己更擅长的事情。

现在流行的数仓，就是采用这样的架构。下图的数据源，使用的 OLTP 数据库，经过 ETL(抽取extract、转换transform、加载load) 存储到使用 OLAP 类数据库的数据仓库之中。

以下为盗图

天啦，从Mongo到ClickHouse我到底经历了什么？

在我们开始用 ClickHouse 之后，为了提升某些业务数据的查询效率，也通过定时同步的方式，把 Mysql 数据同步到了 ClickHouse，再进行查询分析。

当然如果服务端收集到的第一手数据，通过服务逻辑整理后可以直接存储，并且后期不会变更，也可以不使用 OLTP 型数据库 + ETL，而是直接把数据存储到 OLAP 分析型数据库存储。我们的前端监控现在就是这样使用的。

小结

从两种应用场景概念出发，我们知道了行数据库擅长增删改，列数据库擅长查询。如果清晰了他们的区别，就能够再根据不同系统需求，设计更合适的数据库方案。

ClickHouse 优劣

官方的文档比较详细的描述了它的特点，文档中每一个概念都能引申出非常多的知识。 ClickHouse 有着优越的查询性能和压缩性能，这是比较突出的。在同类型数据库跑分中，也是位列前茅。它的优势和特点在官方有详细的介绍，这里不多说了。Distinctive Features of ClickHouse。

它的劣势我认为目前比较明显的是社区建设还差了点，它并没有 Mysql 那么成熟，有很多配套并没有三方库支持。

性能对比

在使用了 ClickHouse 之后，基于当前系统同一结构的数据表，与 Mongo 做了条件查询能力和存储空间性能的对比，确实提升了不少，这里的查询能力提升和存储能力提升，也印证了它列存储格式条件查询的优势与其压缩上的优势，当然最后还是提一嘴两种不同类型的数据库做比较本身是不公平的。对比如下图：

天啦，从Mongo到ClickHouse我到底经历了什么？

使用 ClickHouse 之后除了解决了查询性能问题，还同时节省了存储空间。特别爽的一点是，以前在 Mongo 中移除了数据，但是空间并没有释放的问题，也没有了。我们通过给数据表配置时间分区，ClickHouse 将会按照时间拆分数据库文件，我可以执行删除分区，使数据删除和空间释放，这延长了硬件存储空间固定情况下日志数据的保留时间。

按照月份分区：

CREATE TABLE xxx (
    time DateTime,
    status Int32,
)
ENGINE = MergeTree
PARTITION BY toYYYYMM(time)
ORDER BY time

数据表文件夹结构：

天啦，从Mongo到ClickHouse我到底经历了什么？

删除月份数据SQL：

ALTER TABLE xxx DROP PARTITION '202104'

ClickHouse 使用中的一些记录

新API较多、旧版本不支持

由于迭代比较快，所以文档中的一些语法可能在不久前的数据库版本中并不支持。一定要多注意当前使用的数据库版本，尽量保证生产环境、测试环境、还有本地环境是同一个版本的 ClickHouse。

支持 Mysql 协议 但有限制

ClickHouse 支持 Mysql 协议，可以使用 Mysql 连接方式和 sql 语法。打开 ClickHouse 9004 端口便可通过 Mysql 连接库配置地址端口账户密码，进行连接和查询。这对于使用者是友好的。但是会有些限制，比如不支持预编译、某些数据类型会被当作字符串传递。

MYSQL ORM 问题

ORM（对象关系映射Object Relational Mapping）它可以抹平一些数据库操作成本，帮助我们提升开发效率。既然 ClickHouse 提供了 Mysql 协议，因此理论上其实也可以使用 Mysql ORM 库。

我使用的 Node，因此用 Sequelize 做为 ORM 库， 驱动程序使用 Mysql2。由于建表和数据类型的差异原因，因此并不能用 Mysql 的 ORM 库管理 ClickHouse 的表结构。只能使用 sql 语法。

在使用 select * 语句的时候，由于 ORM 会把 * 转换为所有字段，就会变成 select id,key1,key2,key3 ，因为 ClickHouse 并没有默认使用自增 id 字段，这时就会报错，那大不了指定所有字段列，勉强还能用。

在使用 save 方法保存数据的时候（也就是 insert 语句），收到一个 ClickHouse 的报错：

MySQLHandler: MySQLHandler: Cannot read packet: : Code: 48, e.displayText() = DB::Exception: Command [ERRFMT] is not implemented., Stack trace (when copying this message, always include the lines below)

报错信息描述的并不是很准确，经过一段时间源码追踪，根据下面的上下文，目测是 Mysql2 包传递到 ClickHouse 之后，有部分命令，并不支持。MySQLHandler.cpp.html#183 。

而后从 Mysql2 源码看出来，其默认使用了 PrepareStatement,会通过此语句进行预处理，而 ClickHouse 对于 Mysql 协议不支持预编译。所以最后的结论是 ClickHouse 可以使用 Mysql 协议，但是并不支持使用 Mysql ORM库，有这样的限制对于实际应用开发并不友好。

CLICKHOUSE ORM

经过评估选择了 ClickHouse 的 HTTP接口 调用数据库。从官方的三方客户端库（ client-libraries）中选择了 TimonKK/clickhouse 这个库。它主要是实现了一个连接驱动，当然HTTP是无状态的，它就是做了一些封装，帮忙组装HTTP请求，而我们只需要写SQL语句就行。

只有一个驱动还不行，没有ORM的加成，开发体验并不好，效率也偏低。于是自己参考了 Mongoose（ODM）和 SequelizeJS 的使用习惯，开发了一个比较基础的 ClickHouse ORM：node-clickhouse-orm。因为 ClickHouse 熟悉度不够，自己在这方面知识能力也不足，并且投入成本太高了，所以就只实现了一部分平时我用到的功能。

目前还没有推广，使用量也很小，最近也就是2022年2月中旬左右，对此库进行了改造，目前已经发布了2.0.0内测版本npmjs.com/clickhouse-…。

后续它还会迭代和维护，但是一个人的精力和能力有限，所以我打算建个开源交流群，欢迎体验和入群参与讨论。

ORM/ODM

  • ORM：Object Relational Mapping
  • ODM：Object Document Mapping。

之前有一点迷惑这个 ORM 和 ODM 到底有啥区别，为什么名称不一样。Mongoose 被称为 ODM，并不是 ORM，但是它们看起来没啥区别，就因为 Mongo 是文档型数据库，这里就硬要改个 ODM 的名字？

最后想了下，虽然它们的名称有点区别，但是它们的本质还是将数据的存储格式抽象为程序中的逻辑对象，让使用方通过操作对象就能和数据库交互。都是数据库中间件，因数据库类型不同叫法不同。而且 Mongo 本身的数据库操作语法就已经是对象的操作方式了，它和 Mysql 这种也是有所区别。

推荐 LightHouse GUI工具

LightHouse是 ClickHouse 的 GUI 工具，用这个名称的库比较多，不要搞混了。它是用 HTML 开发的，所以只需要直接下载代码库到本地，然后用浏览器运行就行，都不需要启动服务器来运行，直接双击打开即可。

这个工具功能比较简单，但是也比较安全。使用的 HTTP 接口和数据库交互，它的 Ajax 请求 Query 里有一个readonly=1，因此工具本身主要是用来做查询的，如果想要做其它 SQL 操作，可以改源代码去掉readonly=1。

结语

系统引入 ClickHouse 之后，带来了极大的性能提升。但系统并非不再使用 Mongo，系统本身的元数据和一些需要常修改的数据依然还是使用的 Mongo。

天啦，从 Mongo 到 ClickHouse 我经历了各种折腾，各种知识学习，各种技术尝试，最后折腾下来还是收获满满～

好了，今天的内容就到这里了。对于这些数据库使用的经验包，还是来自于持续迭代前端监控系统。我之前已经写过几篇关于前端监控的博客，大家可以关注我，回顾之前的文章，喜欢的话希望你一键三连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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